石城。
“杀!”吕蒙一声咆哮,长刀电然而下。
“嘭!”皮盾裂为两半,盾牌后的士卒目瞪口呆,一缕鲜血从额头涌出,随即面皮向两侧裂开,露出白色的骨头,“扑”的一声轻响,整张脸分成两半,两只眼睛看向不同的方向。那士卒刚想尖叫,下一刻小腹便挨了一脚,腾空而起,翻过城垛,重重的摔落城下。
“把他们都赶下去。”吕蒙抖了一下手腕,在袖子上擦去鲜血,厉声喝道。
“喏!”一队悍卒以什长为单位,扑向冲上城头的敌人,刀盾在前,长矛在后,弓弩在远处射击,以多敌少,如狼驱羊。虽然冲上城头的都是少有的勇士,可是面对这些装备精良、配合默契的士卒,他们还是被一一砍倒在地,随即被扔下城头。
城下横七坚八的躺了不少尸体,可是和护城河对面的战场相比,这里干净多了。毕竟能爬上城头的人是少数,绝大多数人还没越过护城河就被射杀了。
“弓弩手上前,刀盾手、长矛手休息待战。”吕蒙呼喝着。
“喏!”将士们大声应诺,各就各位。刀盾手、长矛手退到一旁,或是喝水进餐,或是检查兵刃。弓弩手则靠近城墙射击。有城垛掩护,弓弩手可以放心大胆的射击,强弩远射,发挥精准的优势,狙击有价值的目标,强弓急射,发挥射速快的优势,进行近程压制。比起城下不加分别,一通乱射的对手,他们的杀伤效率明显更高。
吕蒙带着几个亲卫,向另一段城墙走去。陈到负责整个城池的调度,吕蒙和蒋钦各负责一面城墙的应急。一旦有小股敌人杀上城头,他们要带着最精锐的亲卫营将对手赶下去。这些亲卫都是孙策从亲卫营拨给陈到的,知道吕蒙、蒋钦是孙策亲自调教的人才,前途无量,迟早会和陈到一样独当一面,所以保护得非常尽心。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吕蒙、蒋钦虽然年轻,武艺却一点也不弱,单打独斗几乎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几天战斗下来,他们就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吕蒙提着刀,板着脸,不苟言笑。他很享受将士们的钦佩的目光,但他知道自己太年轻,不能有任何懈怠,否则难免有人会把他当小孩子看,而他最不能容忍的就这一点。
吕蒙来到东门,陈到正指挥战斗。东门是刘繇的主攻方向,攻势最猛,陈到亲自负责。他一边拉弓射击,一边扫视战场,及时做出调整。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他已经能够从容面对任何意外,不管对面的刘繇使出什么新的攻城办法,他都能迅速做出反应,予以破解。
这固然和孙策重视攻守技术有关,也和丹阳郡兵的支持分不开。
这些郡兵有一部分是原来的郡兵,有一部分是祖郎的旧部,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家里都分了不少地,少有二三十亩,多的近百亩。陈到秉承孙策的做法,和丹阳豪强进行交易,让他们交出侵占的土地,用不同商品的生产权、专卖权进行补偿。当然有人不愿意,但他们很快就被镇压了。有了土地的郡兵训练、战斗都非常积极,在他们看来,刘繇和周昕一样,就是为豪强们说话的,要来夺他们土地的。
别的事都可以让,土地不能放弃,谁想夺他们的土地,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丹阳兵原本就凶悍好斗,个人战斗技能上佳,缺的是纪律和配合。有了积极性,经过陈到的训练,这些人热情高涨,战斗力有了明显的提升,让城下同为丹阳兵的敌人没占到一点便宜。就算出现什么意外,只要陈到一声令下,很快就能弥补到位。
“嗖!”陈到松开弓弦,羽箭疾驰而去,正在指挥攻城的曲军侯应声而倒。剩下的士卒见状,扔下攻城器械,一哄而散。
城上的士卒哄笑起来,大声叫骂,气氛轻松。
——
刘繇脸色铁青,紧握拳头,关节发白,指甲陷进了掌心,刺痛钻心。
攻城一天,损失过千,但能爬上城墙的人依然屈指可数。就算费尽千辛万苦上了城也无法站稳脚跟,很快就被扔了下来。上了城几乎就等于踏进了鬼门关,想退都退不了。城头应该有一些战斗力非常强的预备队,通常是主将的亲卫营。但他一直留心陈到,陈到在东门几乎没动过。
换句话说,城中除了陈到,还有能独当一面的人。这让刘繇很沮丧。他本来以陈到年轻,经验不足,可以欺负他一下,没想到陈到不仅守城颇有章法,指挥若定,他还有帮手。
眼看天色将黑,士气又低落,刘繇无心再战,鸣金撤退。
将士们如释重负,按照军令的要求依次撤离战场。对面的城头上有哄笑声,虽然隔得远,听不太清楚,但刘繇知道那是在笑他,又羞又恼。他在指挥车上安坐不动,恨恨地看着对面城墙,看着城头的战旗。
许劭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指挥车上。刘繇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吭声,不免有些奇怪。他下了指挥车,整理着衣摆。“怎么了?”
“两个消息。”
刘繇开了个玩笑,想调节一下气氛。“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许劭瞅瞅他。“不,一个是坏消息,另一个是更坏的消息。”
刘繇很尴尬,半晌才说道:“许贡败了?”
许劭点点头。“全军覆没。”
刘繇的脸一僵,眉毛扬了起来。“全军覆没?”
“没错,大战之前,吴郡世家就倒向了孙策,在虎丘与孙策相会,吴郡郡兵临阵倒戈,许贡阵亡,连撤退都没来得及。”
刘繇瞥瞥许劭,没有追问。许劭没有说实话,肯定隐瞒了什么,但细节并不重要,许贡死了,孙策控制了吴郡,这才是关键。一旦孙策率部赶来,他会腹背受敌。
“还有一个消息呢?”
“太史慈派人送来消息,铜官山、伏虎山、石门山实力最强的几伙山贼内讧,不战而溃。”许劭幽幽地说道:“看来太史慈没有你说的那么能干,刘使君,你最好有备用方案。”
刘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重重地吐了几口气,一甩袖子,跳上车。
“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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