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社区的治安做得非常好。
联邦的夜晚永远都是令人不安的,医生居住的社区内有巡逻的保安。
社区外,也有巡逻的保安。
他们见到了医生,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在得到了否认的回答之后才离开了两人。
当巡逻队走远了,两人才继续顺着路边走。
这里的光线太明亮,不太适合谈事情。
走了约莫有一两分钟,诺尔打开了路边的一辆车,示意他进去说。
医生迟疑了一会,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而不是副驾驶的。
他认为坐在后座自己会更安全一些。
当侧门都被关闭的一刹那,医生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惊恐与愤怒,低声嘶吼道,“你到底是谁?”
诺尔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拿出了一根递给医生。
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香烟,他需要尼古丁来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
车子里,不多时就充满了烟味。
“有人请我调查你……”
诺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医生抢断,“你是私家侦探?”
在他的内心之中认为,只有私家侦探这样的人会通过一些私密的方式进行调查。
联邦司法中取证是有一整条流程的,就拿医生和乔安娜偷情来说,如果是官方的人要在他的房间里安装窃听器或者摄像头。
那么官方的人必须先告诉被窃听,被偷录的人,我们正在监控你。
只有这样,取证的结果才是有法律依据的,否则这些非常隐秘的取证都不具备法律效益——
最简单的例子,当办桉人员认为罪犯的家中藏有犯罪证据时,他们必须先向当地司法机关申请搜查令。
然后拿着搜查令进入犯罪分子藏匿证据的地方,并确保有两名以上正式身份的办桉人员在场,当众搜查出并登记的证据才是有效证据。
否则,即便警察发现了许多的证据,可手里没有搜查令,那么这些证据不仅流程上存在问题,也不能作为有效的法律依据对庭审提供帮助。
联邦有不少黑警,有时候他们只需要“冒失”一下,就能很巧妙的帮助富豪们完成证据链的毁灭。
如果眼前的年轻人是官方机构的,他们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找自己,也不会采用自己不知道的方式来获取证据,这不符合规矩。
医生这个职业已经让他身处社会的中上层,他比那些只知道哇哇乱叫的社会底层知道的东西要多得多。
私人侦探由于本身就不是政府机关执法人员,并且私人侦探服务的对象也是没有执法权的私人。
所以对于这些只想知道真相的人来说,证据有没有法律效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如何!
好的,他们会松一口气。
坏的,他们无非就是再多花一笔用来雇佣杀手的佣金而已。
医生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紧接着身体就微微有些颤抖,手也紧紧握着左轮枪。
如果坐在前面的诺尔有什么异常举动,他不介意给他一枪!
通过后视镜,诺尔能看出医生此时的状态,他也注意到了医生始终揣在口袋中的手。
他微微摇头,“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女儿。”
“你知道,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痛苦的选择,活着才是。”
医生的精神有些绷不住了,香烟掉在地上,他身体极力的前倾,左手抓着前座的靠枕,右手把左轮枪拿了出来,对着诺尔。
“别碰我的家人!”
诺尔依旧是那么的平静,然后他用很简单的一句话,让医生安静了下来!
“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医生眼神微微有些失焦,他愣了一会,枪口逐渐朝下,他刚准备说“你为什么要帮我”时。
坐在前座的诺尔突然一个向后的肘击,打在了医生的脑袋上。
人的大脑在受到重击的瞬间就会关闭一些中枢信号以谋求对大脑更多的保护,医生的眼前就那么一黑,紧接着就是失重感和略微的恶心。
接下来他手中的手枪突然间传出了巨大的力量,他抢不回来,还多挨了好几拳。
说起来又慢又长,其实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诺尔把手枪装进副驾驶的工具箱里,从驾驶室出来,拉开后面的车门,抬起就是一脚把还晕乎乎的医生踹到另外一边。
他随后也坐了进去,又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子在短暂的摇晃之后,重新平静下来。
诺尔重新点了一支烟,医生缩在角落里。
“我说过,我想帮你,但你不能因为我想帮你,你就拿枪指着我!”
他看着鼻青脸肿的医生,露齿一笑,“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听着,我不想和你浪费太多的时间,我们都知道你和乔安娜做了什么。”
“而你也应该知道,乔安娜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没有离婚,她还有丈夫。”
“最重要的是,你得罪不起那个人,他也能让你和你的家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医生沉默不语,一顿毒打让他认清了现实,手里又没有了武器,非常没有安全感。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他隐约察觉到那个年轻人在看自己,他抬头快速的看了一眼诺尔,又低下头去,“你想我怎么做?”
诺尔轻声说道,“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证据越多,对你来说,你越安全……”
乔安娜,第一夫人,如何发挥她最大的作用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不容易的地方在于总统夫人出轨不是总统出轨,就算现在是总统出轨,战争也给了总统不受控制的权力,根本不可能利用这件事把特鲁曼先生搞下台。
所以从一开始林奇接到这个任务时,他就没有想过要利用联邦第一夫人来做一个政治丑闻让特鲁曼先生不怎么好过。
虽然她无法提供直接的攻击力,但她的丑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扰乱特鲁曼先生的思考能力。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种事情,至少大多数男人是这样,总会有些人的性癖与众不同。
在无法忍受暴怒的过程中,他的判断力,思维发散能力,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当一个人在思考方面处于劣势时,他们首先会想到的就是来自别人的帮助。
比如说前任总统先生,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善于计谋的人,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自己去思考一件事该怎么做,而是把这些事情交给特鲁曼先生去做。
最终他来拿主意,做最后的选择。
这也是大多数总统们的工作,总统不一定是一个非常有工作能力的人,但一定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政客乃至政治家。
他们能不能当总统,也和他们有没有工作能力没有关系。
不然工人阶级中工作能力出色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他们都始终还是工人?
乔安娜会成为一颗遥控炸弹让特鲁曼先生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暂时失去冷静,一两天时间,虽然短,但足够了。
而且林奇并不打算制造这么“简单”的丑闻,他需要一个更劲爆的,这也是诺尔找上医生的原因。
因为更劲爆的丑闻,在乔安娜和医生这里两个人里,必须有一个人配合林奇。
乔安娜不可能,那么只能选医生了。
好在医生是一个普通人,有家庭,有孩子,还有社会责任感,这很好。
诺尔把林奇的想法转告给了医生,医生聪明的大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到高层的政治斗争中了。
他很害怕的同时,也在思考解脱的方法,他不愿意被牵扯进去。
这种层面的斗争,他这样的角色,往往最后会死得很惨!
也许是看出了医生的犹豫,诺尔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说道,“别想着跑,然后躲起来。”
“在联邦,没有我们查不到的人,哪怕你去了国外!”
“如果你跑了,再被我们发现时……”,他转头看向医生,露出了一个很特别的笑容,“那绝对是我们彼此都不希望看见的……”
他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让医生痛苦,又有些尴尬的讥笑,“如果不是你自己的屁股不干净,我们也不会找上你,别把自己想象成受害者,我们都不是!”
十分钟后,医生回到了家中,妻子的担忧和女儿的好奇,让他把自己脸上的伤口说成了摔伤。
妻子提起电话听筒的手,也被他按了回去。
他相信诺尔所说的,这么大的事情,他已经没得选了。
其实不只是乔安娜,很多贵妇都在他这里享受过特别的治疗过程。
医生并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很多认识他的人,都把他的人生履历当做是励志的榜样告诉那些年轻的孩子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谓的“励志”,不过是屈服在那个秘密包养他的老女人身下。
过去的他在贵妇们的面前有多么的卑微,现在他就有多么的疯狂,他在报复过去的自己,报复那些大人物们!
如果不是出现这个意外,也许他的人生会很完美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躲藏在暗处的人能说话算话,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