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深夜。
二十年的故事，根本不是一夜就能说完的，周怀山明天还要上课，周青发话，几人散了。
沈励亲自给顺子安排了住处，又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从暗影退下来的旧人，来给周怀山做随从。
暗影的人，本来就甚少出现在人前，顺子是生面孔，武功又好，要想不遮遮掩掩的跟着周怀山，这是最方便的说辞了。
夜深人静，沈励将周青捞在怀里圈着，今儿夜里得到的消息实在有点太多，他一时间睡不着。
周青同样睡不着。
脸颊在沈励手臂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你说，那些人去找什么呢？”
顺子说，荣阳侯府出事之后，夜里总有人去府里找东西，找了半年多呢。
“我觉得，他们要找的这个东西，应该就和府里的灭门有关系。”
沈励很轻的嗯了一声，“现在就看爹能想起多少了。”
二十年了。
荣阳侯府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如此觊觎的东西，那只能让周怀山这个家主去想了。
周青叹了口气，“我爹现在肯定是一点头绪没有，但凡他能想到点什么，刚刚也说了。”
说及此，话音一顿，周青翻了个身，面朝沈励躺过来。
“我爹不知道，但是成国公没准儿知道。”
月色照进大窗，周青的眼底亮晶晶一片，像一弯湖，湖光里只倒着沈励一人。
沈励很轻的捏了周青鼻子一下，“就你聪明。”
周青翻了个白眼，“你顶到我了！”
沈励温润的手掌扣住周青的后脑勺，将她向自己抵近了一些，唇瓣相触，沈励道：“嗯，看你睡不着，给你放松一下。”
用大量的极致运动来放松的结果就是，一切结束之后，周青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她爹已经去上学了。
惦记着珍品轩的事，匆匆吃过早饭，略微收整一番，周青直奔珍品轩。
迎接她的，还是上次那个小伙计。
因为周亦珩的存在，周青特意打量了小伙计一眼。
白白净净的，身量和王瑾差不多，但是年龄明显对不上。
这小伙计看上去，充其量也就是十五六岁。
小伙计在珍品轩做事有几年了，格外的机灵，眼见客人打量自己，也不躲着，大大方方的任人瞧。
等周青不打量了，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呵呵的询问，“客官想要买点什么，咱们店里新到了不少好东西，小的给您拿来瞧瞧？”
周青环视着珍品轩，嗯了一声。
店里客人不多，三五个人散落在各处，都有不同的小伙计接待。
借着挑东西的由头，周青挨个打量了一遍这些小伙计，打量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好笑。
荣阳侯府出事的时候，周亦珩已经十岁了。
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周亦珩三十。
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子，明显和这些毛头小子小伙计不一样，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真不知道她打量个什么劲。
自嘲的一抿嘴，周青收了心思将目光放到店中各种珍玩上。
小伙计很快从二楼下来，捧了一摞盒子放在柜台上，依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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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瞧这几样，自己收着或者送礼，都是再妥帖不过的。”
周青扫了一眼盒子里的各种珍奇宝贝，笑道：“行，都包了吧。”
财大气粗。
小伙计立刻眉开眼笑，“得嘞，小的这就给您包好。”
周青就半倚靠在柜台上，朝小伙计道：“刚刚我打量你，你怎么不躲？”
话音压低，语气微轻，带着几分懒散，像极了在酒吧调情的女流氓。
小伙计一愣，倒是没想到客人能说的这么直接，不好意思笑笑，“小的的职责就是让客人满意，不管您是打量咱们店里的珍玩还是打量小的，小的都应该全力配合。”
周青扯着嘴角一笑，“你倒是会说，今年多大了？”
小伙计老实道；“十五。”
周青就道：“你这能说会道的本事，天生的还是你们家掌柜的亲传的。”
小伙计没多想，一边替周青把要的东西包好一边道：“我们的店训就是竭尽一切让客人满意。”
周青微微挑眉，“竭尽一切让客人满意？那意思是，在这里，我提什么要求都行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
小伙计愣怔抬眼看周青，目光多了一分警惕。
他听说，暗影统领沈励，喜欢男人！
难道这位统领夫人是来给统领大人选伴儿的？
内心三观得到震颤，小伙计抿了一下唇，“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小的都竭力让客官满意。”
周青似乎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嗯了一声，“要求不过分。”
说着，周青摸出一个银锭子，轻轻的搁在柜台上，然后食指抵着那银锭子将其推向小伙计。
小伙计目光随着银锭子移动，等到周青将银锭子推到他胳膊边上，他睫毛颤了一下，不解的抬眼看周青。
周青轻笑，“这够不够我买你一天的时间？”
小伙计......！！！
真的来替暗影统领选伴儿？！
不！
我不是那种人！
但是不能得罪客人。
小伙计全身紧绷，整张脸呈现出两个大写的字：拒绝。
艰难的扯起嘴角，勉强挂了一个职业微笑，“客官，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青就道：“字面意思，等会儿包好东西，你去和掌柜的请个假，今儿你剩下的时间归我支配，你不是说，不管我是看店里的珍玩还是看你，你都竭力让我满意吗？我现在，把你当珍玩，买走一天，明天退货不退款。”
小伙计目瞪口呆。
周青面上裹了一层不耐烦，催促道：“快点，包好了去请假。”
小伙计愕然摇头，“客官，这不行！”
周青就笑道：“不行？是你说不行还是你们掌柜的说不行，你都没有去问呢，怎么知道不行？”
小伙计......
看着周青，憋了半天，才面红耳赤道：“我们这里是正经店铺，不是青衣馆。”
青衣馆，专养小倌。
周青......
她学流氓学的这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