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何之洲的后脑勺,将何之洲的脸,按在了墙壁上。
“我还不至于忘记,二十多年的兄弟,长什么样子。”容念宸鲜少有什么情绪起伏。
这一次,面对裴北征,他几乎丧失了理智。
“设计我,陷害连桥,伤害嫂子,欺骗云朵的感情,将所有的人,耍得团团转,你可真是手段高明。”
何之洲试图反抗,他最讨厌,处于下风的局势。
这是他的地盘,容念宸凭什么撒野。
可是,他的头忽然开始疼,像是要炸开一样。
容念宸那些话,传入他的耳朵里,他的心,竟然疼得收缩起来。
该死的废物,一定又是他,要出现了!
“说话!”容念宸手下用力,生生的硬扯住何之洲的头皮。
何之洲暂时没有心思,应对容念宸,他半闭着眼,眼前,时时刻刻乱七八糟的场景。
比如,很小的时候,他跟容念宸打篮球,打群架。
再比如,云朵笑容灿烂地为他打领带……
这特么不是他的经历,这是裴北征那个废物的人生!
何之洲握紧了手,却没有什么效果,头还是疼,混乱的画面,仍旧在眼前,闪来闪去。
“你惹下的,自己回去坦白!”容念宸扣住何之洲的肩头,试图带他离开。
然而,腰部,忽然一阵刺痛。
“把洲哥……放开!”
容念宸垂眸,他的腰部,被扎了一刀。
他怒到了极点,防备心不足,是他疏忽了。
“放手啊!”握刀的人,刀子,继续向前推进一分。
容念宸眉心紧皱,余光扫去,看到一名二十来岁的女人,手握着刀,颤颤发抖。
女人嘴唇发抖,她闭上眼,继续用力。
“砰——”防身工具,从容念宸手中脱落,发出一声脆响。
女人吓了一跳,睁开眼后,就看到刀子上的鲜血。
血迹沿着刀柄蔓延,都留在了她的手上。
她赶紧收回手。
刀尖陷入腰侧,足足有四厘米,容念宸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皱眉,不代表不疼,肉体凡胎,哪有不疼的。
他松开何之洲,手掌按住了墙壁。
“洲哥,洲哥,你没事吧。”女人向后退了一步,她深呼了一口气,去搀扶着何之洲。
何之洲脸色发白,头疼欲裂,他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本想让人弄死容念宸,不想,就在嗓子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更何况,容念宸直接将那把刀抽出来,握在手里。
他刚才将人都派出去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防身的,根本不能跟容念宸硬碰硬。
“洲哥,我送你先上楼。你先休息,这里,我让别人处理吧。”
容念宸没继续追,他握住手里的几根头发,扶着墙,深呼吸。
“老板!”容念宸的人,听了赵文音的话,派了一个人赶来。
见状,倒抽了一口气,冲上前,连忙扶起容念宸。
……
容念宸上了车,赵文音看到他左手紧紧按住的地方,顿时,捂住了嘴。
“安排几个人,送嫂子回安城。”容念宸坐在副驾,“莫戈会在机场守好。”
“老板,您别说话了。”车子急速向前,行驶着。
容念宸摇头,“前面停下,随便一个人,跟着我去医院。”
几名下属,喊道,“老板!”
赵文音也皱着眉头,“念宸,你别说话了。”
容念宸脸色煞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嫂子,他们应该,也告诉你情况了。”
赵文音不住点头,“是,我知道了。”
容念宸说道:“所以,还要拜托您,回去一趟。连桥马上要开庭了……”
腹部痛得厉害,容念宸又用力压了一分,“希望,您能出场作证。所有的一切谎言,在您出现后,就自然会成为虚幻。”
他语气哀求,甚至,用了敬语。
赵文音心中,容念宸向来是桀骜不驯的。
她知道他爱连桥,可真的没想到,他的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爱到深处,爱到骨血里,爱到姓名和尊严,全都算不了什么。
“好。”赵文音点头,“我答应你,你别说话了。”
“谢谢。”容念宸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停车。”
随着时间的推延,他失血越来越多,声音憔悴虚弱不少,但,他仍旧是那副不可质疑的架势,甚至,比往日里更加不容置喙。
车渐渐停下,容念宸下了车。
他眯起眼,跟赵文音点了下头,“多谢嫂子。”
赵文音叹了口气,不断点着脑袋。
车子,很快开走了。
一名下属扶住容念宸,急忙去路旁,拦了一辆车。
“去当地景局。”容念宸说。
“老板?”
“别废话。”
当地景署前,容念宸随手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意用纱布缠绕在腰部,系上外套的扣子。
下属匆匆打开车门,“老板。”
容念宸没用人扶。
景署内,当地景察迎上来。
容念宸直起腰,痛过了就麻木了,他现在,不觉得那么疼。
他用流畅的法语,交谈着——
“我的妻子,被人诬陷杀人,现在发现,本来死亡的人,还活着。他刚才,握住我的手腕,是否可以提取指纹,当作证据?”
“另外,这是去世那人的头发。”容念宸摊开手,几根长短相差不多的发丝,躺在他的手心里。
“yeah,当然。指纹是有存留时间的,那位假死之人的死亡时间,如果超过指纹本该存留的时间,自然,是最为强有力的证据。”
容念宸嘴角艰难地扯起一抹笑,主动道了谢。
指纹对照,需要最少两个小时,而利用头发检测dna,则需要半个月。
容念宸的希望,也只能放在指纹上了。
并非他一定要在景局查,他手下也有渠道。
只是,在景局查完,再通过巴黎这边的景局,直接将结果转到安城,更权威,更具有可信度。
他盯着守着,以防有端倪,出现。
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是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他都撑不住。
一个小时后,他眼前出现倒影。
一个半小时后,他已经支撑不住。
滴答滴答——
血染透了他的衣服,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