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言就瞥了眼徐天青,笑着道:“六妹妹不用自责,我们佟府女子多,也不会因你一个无才便坏了名声的!”拐着弯说析秋无才无知了。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
事情因她弹琴而起,佟析玉有些尴尬,声音低若蚊吟:“姐姐快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徐天青皱着眉头,在这里他是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可佟析言处处针对析秋,让他很是不悦。
佟敏之眼底满是狡黠,低头在佟全之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佟全之满脸好奇的道:“听说三姐曾经求大太太,请宋姑姑回来教你舞艺,那三姐姐跳舞一定很了得,不如你舞一曲吧,让八姐姐弹琴。”
此话一出,佟析言顿时涨红了脸,众人面色也是一变。
宋姑姑什么人,那是出身教司坊曾经名动京城的清官,可清官也是妓女,三小姐竟然求大太太请她教习。
佟慎之一直专注的喝茶,对于女儿长短他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待在后宅里天地小了,见识短浅些,可刚刚析秋的一番话,已让他对佟析言微有不悦,现在一听更是含着怒意斥责佟全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不快住嘴!”又转而看向佟析言:“今儿四妹妹生辰,大家不过坐坐,其它的事休要再说。”
析秋笑着打圆场:“不过是小孩子话。”暗暗瞪了眼佟敏之:“三姐姐也是想要凑趣罢了。”
可在场谁听不出,佟析言目的是什么。
佟全之被训很没面子,不服气的嘟囔了句:“不跳就不跳,改明儿去教坊看。”又看向析秋,抬着粗粗的眉毛:“六姐姐等会我耍拳给你看。”
佟析砚气的直抖,脸色涨成了紫色,她只不过想在徐天青面前将析秋比下去,没想到竟被她巧言善辩到佟府名声上,佟全之是二房的,又怎么知道她曾今求过大太太请宋姑姑的事,除了析秋姐弟还能有谁?!
佟析砚见佟析言吃了暗亏,心里暗笑不已,拉着析秋小声道:“死丫头,你是故意的?”析秋睁着大眼,一副懵懂不知:“什么?”
“真不知?”佟析砚打量着她,幸好被旁边坐着的佟析玉拉着说了句什么,转移了视线。
析秋松了口气。
刚刚的场景,作为外人徐天青不由尴尬,起身笑道:“大哥,好久没有和你下棋了,此处凉风宜人,不如让人汤壶酒,你我对弈几局如何?”
佟慎之欣然应允:“也好!”
析秋忙让人摆了棋盘,又烫了酒,挪到一边的铺着毡毯的石桌旁。
佟全之和佟敏之早坐不住,挤眉弄眼的要到一边空地上耍拳玩。
大家散开,一时间独独剩下佟析言坐那里,猛喝了几杯茶,不过小半会儿她仿似没事儿人一般,走到佟慎之旁边:“咦?大哥的子为何落在这里?我瞧着半天也没看明白其中玄机。”
佟慎之专心下棋,随意“嗯”了声。
佟析言也不气馁,叫人搬了椅子在旁边坐着,时不时对着棋路指手画脚:“表哥这步走的真妙!”又道:“大哥,这步不能这么走。”惹得佟慎之频频蹙眉。
房妈妈来了,笑着和所有人行了礼:“大太太让奴婢告诉诸位少爷小姐,虽兴致高也不能胡乱吃酒,林子里风又大免得受了风,若大家尤觉不尽兴,便去大太太屋里坐坐。”
房妈妈知道这趟差事不讨好,也不催着,只笑在一边候着。
司榴刚刚拿来的披风,早不知被佟全之扔哪里去了,他满头汗的大呼:“真是扫兴!”
佟析言也嘟着嘴,满脸不高兴:“这才来了半个时辰!”
析秋巴不得立刻散了,可还是笑道:“不如去我屋里坐坐,既没有风也不闹着母亲。”
比起去大太太屋里,自然析秋那里自在些,佟全之第一个回应生怕析秋反悔似得,对房妈妈道:“妈妈听到了,我们去六姐姐屋里坐,你赶紧去回了太太吧,也免得矗在这里碍眼。”
房妈妈只是笑,大太太也不过让她来提个醒,也料到不会真的去她屋里坐,既然六小姐给了她台阶下,她又何必强拧着不放呢:“奴婢这就去!”却没有立刻离开。
佟析言却拦着众人,兴致很好的样子:“去六妹妹屋里也好,不过我到听说这林子里发了好些的春笋,不如我采些春笋回去,让厨房做了,晚上我们就在六妹妹这里吃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佟全之眼睛一亮,连佟敏之也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佟析言上来拉住佟析砚:“四妹妹今日是主家,这话方你同意了才算!”
佟析砚皱着眉头,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甩开她的手,笑道:“要不姐姐去吧,我们也偷个懒,晚上吃现成的!”
佟析言不依,反手抓住佟析砚,拉着她朝林子里走:“容不得你偷懒,今日我们也做回稻下农,得些农人的乐趣。”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析秋:“六妹妹这里最熟,劳你带个路吧!”
佟全之早拉着佟敏之跟了过去,徐天青不放心也只得跟着去了。
析秋就看向佟慎之,有些担忧道:“大哥?”她需要有能力担责任的人首肯。
佟慎之眉头也打了个结:“多带些婆子护着。”看了眼析秋,莫名的对她生出了些信任,转身一撩袍子又坐了下来,不再过问的样子。
析秋无奈,只能和房妈妈商量:“劳烦妈妈领些婆子跟着,三姐姐四姐姐娇弱,林子里路也不好走,怕崴了脚,又怕有虫子咬人,也备些药酒才好!”
房妈妈笑道:“还是六小姐想的周到,奴婢这就去办!”
析秋谢过,并着佟析玉随后进了林子。
林子旁边就是水榭,析秋就瞧见一群人在水池边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徐天青护在一边,佟析言拉着佟析砚围着一颗竹子指指点点,佟全之则手拿着篾刀,挥刀砍着,佟敏之则瞪着大眼瞧着,脸颊被风吹的红红的十分兴奋。
析秋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才看清他正在挖一颗刚冒出头的春笋:“三弟弟这是做什么,让婆子们做便可,你又何必自己动手!”要真伤了,她真是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