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却是感叹,得亏找些发现,若是再迟些日子,山里又有野兽出没,也不知会出什么事。
析秋也叹了口气,问道:“三姐姐那边怎么说?可写信告诉父亲了。”果然如她想的那样,一口薄棺随便葬了。
“父亲那边已经写信去了,三姑奶奶那边也派人去通知了,三姑奶奶坐着车一早上就赶去了庄子里,来总管在那边处理……说是闹的很凶。”江氏说着,也满脸的为难:“按照三姑奶奶的意思,要做足了四十九日的道场,还要接到府里去操办,可便是不论大太太这边同不同意,就是王姨娘一个妾室的身份,也不能有这样的排场,若是传出去还不定多少人背后议论呢。”她说着便叹了口气。
“不如这样。”析秋并未多想,回江氏道:“三姐姐要做水陆道场,就请了师傅去庄子里做,不能做四十九那就做七日好了,这样也避免她回去闹,礼节上也不算僭越,大嫂觉得如何。”
江氏听着眼睛便是一亮,想了想点头道:“这个法子可行,我回去和你大哥商量商量。”大太太那边也不用惊动,也顺手做了三姑奶奶的人情。
析秋点点头,江氏就站了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析秋也站了起来:“我送送您。”
析秋陪着江氏去了太夫人那边,又送了她去仪门坐车。
回去的路上,春柳低声嘀咕道:“三小姐也太没数了,一个姨娘而已,难道还要让大少奶奶供起来不成。”
她能理解佟析言的心情,前面大老爷在时,她一直明着暗着的暗示大老爷把王姨娘接回来,如今王姨娘却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心里怎么能甘心。
“下午你让岑妈妈去鸿雁楼买些桂花酒酿糕送回去,顺便看一看姨娘可好。”她就是担心夏姨娘因此会胡思乱想。
春柳应是,和碧槐两人扶着析秋回了院子里。
还未到院子里,就迎面碰到紫阳匆匆跑了出来,春柳一把将她拉住,劈头便问道:“毛毛躁躁的,你这是做什么。”
紫阳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厨房里,人比以前还要老实,很少见她这样。
一见析秋进来,紫阳脸色一白,回头便看了一眼院子里,支支吾吾的回道:“房……房里没有碳了,奴婢去……去库房领。”
析秋听着就皱了皱眉,朝春柳使了眼色,春柳就眯了眼睛放了紫阳,紫阳一被松开,就迅速朝析秋行了礼,匆匆出了门去。
析秋眼底露出狐疑,小步进了院子,在穿堂里就看到宝珠端着茶盅从书房里出来,不待析秋反应,春柳便是脸色一变,三两步就要上去质问宝珠。
析秋却是喝住她,道:“先去看看四爷在不在。”
春柳面色一怔,看着宝珠的背影就恨恨的磨了磨牙,她三两步上了抄手游廊,进了书房里面,转眼便面色发沉的出来,远远的就朝析秋点点头。
这么说萧四郎已经回来了。
宝珠刚刚是给萧四郎奉茶,那紫阳跑什么!
“四爷在做什么?”析秋心里微微一窒。
春柳低声回道:“四爷拿着折子,像是在处理公务……桌子上放着茶。”
析秋就眯了眯眼睛,站在穿堂里,目光就落在宝珠的房门口对春柳道:“你去打听打听,这两天她除了在太夫人房里,还去过什么地方。”
春柳脸上冷意凛凛,低声回道:“奴婢知道了。”
这时,萧四郎从书房里出来,见到析秋站在门口,挑着眉头问道:“怎么不进来?”析秋笑着过去,问道:“和春柳在说话,四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四郎就回头看了眼桌面,回道:“刚刚回的,正想着把前几日积压的折子看了。”
“那四爷继续看,妾身就不打扰四爷了。”析秋笑着说着,目光也在房里转过一圈,就听萧四郎回道:“也不是大事,稍后胡总管会带人进来,你让春柳跟着,如何做你告诉他们。”
“好!”析秋笑着点头,顿了顿又道:“妾身先回去,前两日给您和敏哥儿做的衣裳还没做完。”
萧四郎却是负手跟在她后面,析秋诧异的回头看着他,萧四郎却回头对春柳道:“将我桌上的折子搬来放到房里的书桌上去。”又低头看着析秋,小声笑道:“难得在家里,自是要陪着夫人才是。”
析秋失笑。
回到房里,析秋服侍他换了衣裳,又让人给他上了茶,萧四郎就挨在前几日搬进来的书桌上看折子,析秋就盘腿坐在炕上绣花,春柳小心的将门关上,嘱咐碧槐道:“你今儿哪里也别去,就守在门口。”目光又火辣辣的看了眼宝珠的房间:“我倒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碧槐低声回道:“春柳姐,你别冲动,夫人一直留着她,还不是顾忌她是太夫人送来的丫头,夫人让您去打听她这几天的行踪,你就去打听,旁的事夫人心里有数。”
“我知道。”春柳点头道:“我只是心里气不过而已,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碧槐也冷哼道:“这样的人,便如那白眼狼,养不熟的。”
房间里,萧四郎自一堆折子里抬头看了眼析秋,就见她靠在靛蓝色绣着并蒂莲的大迎枕上,头上只别了两朵素面的珠花,身形单薄,弯着的脖颈处露出一截凝脂般的肌肤,纤纤手指捏着针线……动作优美的仿佛一副画卷。
他眼神一暗,再去看手里的折子,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丢在一边,坐在炕上来看着析秋。
析秋一愣,不解的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她四处看看觉得自己没有异常之处,又去问他:“四爷有事?”
萧四郎笑着摇头:“没有。”又抬手捋了她耳边垂下的发丝,低声问道:“我这连日休沐,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不行。”析秋叹气的摇头:“我答应二嫂说是今儿一早去点卯的,可却推到了下午,今儿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的。”她说着一顿,又笑道:“况且,妾身对京城不熟,四爷问我,我也是一无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