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她只会把意思带到并不准备做做萧四郎的工作,佟析言的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她握了杯子指尖发白,耳边又听到析秋道:“三姐姐也别着急,伯公府这两年韬光养晦,虽无大功可也无大过,圣上便是扣了折子也不会如姐姐想的那样有旁的意思,所以,依我看三姐姐也不用太过着急,事情是人办的,总能想到办法的。”
说了等于没说,佟析言暗暗咬牙,想到来时娘说的话:“你和四夫人是姐妹,自小一起长大,便是从前有些矛盾,这会儿各自成家往日的怨愤淡了,可这姐妹的情分不会淡,你去了那边,不管如何姿态要摆低些,别再和以前一样拿姐姐的身份压她……不过一年的时间她没有身孕却在侯府站稳了脚跟,人人提到她都要夸上两句,依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你和她说话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乐意不乐意,都得热忱些,家里这一堆乱糟糟的事,你不帮我,谁能帮我!”
她手拢在袖子里,紧紧攥了帕子,一股无名的邪火就蹿到了头顶,可有被她生生压了下去,她笑看着析秋,道:“那劳烦六妹妹,只要六妹妹肯帮我们,大都督和三爷也有交情,必定不会袖手不管的。”说着顿了顿又道:“何况,大都督常在圣上面前走动,顺手的事罢了。”
析秋轻笑,心里不由微微失望,若真是随意就能办到的,以伯公爷的能力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办好,这件事看着简单,可是却最难办,圣上对武进伯府什么态度,若不弄清楚贸贸然去试探,倒时候若真的出了事可不保就成了同党,这样没有好处的浑水,谁会冒失的去趟?
佟析言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的事永远是大事,别人的安危都不足一提。
“这事儿还是看看四爷的意思。”说着一顿便道:“这样,我一旦得了四爷的态度,就派人去和三姐姐说一声,如何?”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佟析言觉得自己被析秋敷衍了,她突然站了起来,努力压抑着情绪,道:“那有劳六妹妹了。”说着要回去了:“那我就不打扰六妹妹休息,告辞。”语气很生硬。
析秋依旧浅笑,站起来点头道:“三姐姐慢走。”又看向春柳:“送送三姐姐。”
佟析言转身出门而去,门口停着蓝顶的小轿,佟析言上去,轿子颠了颠起来,一路从甬道朝仪门而去……轿帘子从里面掀开一角,露出一双打量审视的眼睛,眼神在园子里四处转过,忽又愤愤的甩下帘子,鼻尖冷哼了一声。
春柳转回来,待小丫头们收拾好了茶碗,她问道:“夫人,三姑奶奶求您的事,您可千万不能答应啊。”说着顿了顿又道:“当初她在府里的手段,奴婢可还记忆犹新呢,如今武进伯府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谁都知道,她竟还拿着这事儿来匡夫人,指着四爷帮他们,也不知按的什么心。”
“夫人心里有数。”碧槐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春柳道:“三姑奶奶什么意思,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哪里用得着我们提醒。”刚刚夫人和三姑奶奶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夫人可没有答应三姑奶奶,只说和四爷说一说,可到时候说不说,怎么说还不是夫人说了算。
析秋没有说话,任家的事他们莫说不好去管,便是好管她也要掂量掂量,还不至于傻到拿萧四郎和圣上的关系去做人情。
心里想着她便站了起来,春柳听着碧槐说的话便是一愣,随即明白了碧槐的意思,笑了起来:“那奴婢就放心了,奴婢就是看三姑奶奶心里膈应的很,刚刚那笑容奴婢看着都觉得累。”
析秋失笑的摇了摇头,她觉得困顿就想回房里再睡会儿,随即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岑妈妈的喝骂,她眉头一挑朝春柳看去,春柳就会意的出了门,不一会儿转回来道:“是蓉丫,她当值的时间丢了夫人的炉子跑到院子里聊天,被岑妈妈抓了个正着。”
析秋点着点了点头,道:“这些事岑妈妈心中有数,随她处理吧。”也正好让她立一立威信。
如今正院里伺候的,里外一共十六个人,析秋房里三个大丫头一个岑妈妈可以随意进出,从侯府过来的有问玉和紫阳,当初二夫人赏的两个灶上婆子和侯府里做洒扫的婆子都留在了侯府里,析秋当时说的是将来还要回侯府小住的,以前的院子还需要人打扫,索性就留了四个婆子在。
所以,如今新府里她的房间里是三个一等大丫头,问玉和紫阳依旧是二等,管院子里的事情寻常也不得进正房,容妈妈又调来三个小丫头,三个婆子做一些粗活,和紫阳问玉一样,也不得入正房,只能在院子里走动,至于其余的婆子丫头更是连院子也不可进的。
析秋现在怀了身孕,寻常的补品吃食,有的并不去大厨房,而是直接在院子里捅了炉子炖,有当值的丫头守着火。
春柳就拧了眉头,道:“才立了规矩,就没长个脑子!”说完也走出了门,自昨日贴了规矩蓉丫还是第一个撞在刀口上的。
碧槐看着外面也摇了摇头,服侍着析秋去了卧室。
析秋现在但凡碰到枕头,便要睡足了才会醒来,等太阳西坠时敏哥儿从侯府里回来她才被春柳唤醒,析秋坐起来问道:“我像是听到敏哥儿的声音,他回来了?”
春柳应是,门口已经听到敏哥儿的问安声:“母亲!”
析秋穿了衣裳又让春柳重新梳了头开了门出来,敏哥儿规规矩矩的立在门口,析秋笑看着他问道:“回来了?中午歇午觉了吗?在哪里歇的?”
“在祖母房里和鑫哥儿一起歇的午觉。”敏哥儿认真的回了,又道:“不过晟哥儿没来!”
析秋闻声挑眉,问道:“晟哥儿去哪里了?”说着牵着敏哥儿的手去了次间。
敏哥儿就答道:“五叔和五婶婶回来了,说是五婶婶病了,五叔接晟哥儿回去了。”
“病了?”析秋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问道:“可知道得了什么病,没有进府里来给祖母请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