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姑姑也不客气,点头笑着道:“他们会送夫人去偏殿侯一侯,稍后常公公那边就会将二公子送回来的!”析秋满面平静的点了点头,毛姑姑重回了凤梧宫。
待她一走,析秋低着头跟着领路的女官一路沿着原路朝外走,尽管面上平静无波,可心里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起来,难受的紧……宫中住着的都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炙哥儿去了见了谁都要矮上一截,拜了这位拜那位,他年纪这么小若是谁粗心了磕了碰了,可怎么是好!
心里不安,脚下的步子却愈发的快,不过转眼功夫就已经出了凤梧宫,领头的女官也止了步子,回头指着旁边的一个空殿对析秋道:“夫人在这里稍等,稍后常公公就会将小公子送回来。”
析秋微微点头,几个女官悉数回了凤梧宫,析秋站在殿门口四处看了看,正要转身进去,忽然就从侧面走出来一位穿粉色比甲的女官,她一愣就见对方已经朝她蹲身行了礼:“四夫人,奴婢瑾瑜,是乐安宫的。”
乐安宫?不是乐袖住的地方吗,析秋心中疑惑并未说话,只见自称瑾瑜的女官又道:“我们贵妃娘娘知道您来了,她又不方便请您过去叙话,便让奴婢代她走一趟。”说着一顿,又从怀里拿了个匣子出来:“知道小公子也来了,这是我们娘娘给公子见面礼,还请四夫人收下。”
一个掐丝珐琅鎏金的小小匣子,很精致华美,析秋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过来,瑾瑜又道:“奴婢不宜久留,四夫人请保重!”说完,看了析秋一眼,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析秋握着那个小小的匣子,眉头紧蹙,瑾瑜一离开旁边便有个小内侍蹿了出来,远远的朝析秋招招手,析秋目光一动,瞧着他有些面熟,遂想起来是上次在宫中见过的,不由走过去,那内侍压着声音道:“小的来送夫人去宫外的,四爷带着小公子正在宫门处候着夫人呢。”
听到此处,析秋便长长松了口气,点头道:“多谢!”一路随着内侍出了内宫,到了宫门口就瞧见满地乱跑着的炙哥儿,和负手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的萧四郎,炙哥儿看见析秋过来,愉快的挥着手:“娘!”飞跑过来。
析秋迎过去抱着炙哥儿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一遍,他无事她才真的算是放了心,牵着他析秋和萧四郎带着周氏一路出了皇城,又在外面和等着的春柳几人会合,大家乘着马车才一起回了督都府。
一上了马车,析秋就哄着炙哥儿:“将匕首给娘看看可好。”炙哥儿点着头将匕首给析秋,析秋小心拨开刀鞘,就露出里面泛着冷光锋利的刀刃,她心头一跳赶忙插了回去,笑着和炙哥儿道:“这把匕首实在太精美又很贵重,娘帮你收起来好不好,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不要!我喜欢这把匕首!”炙哥儿不高兴,析秋却微沉了脸哄着:“明儿我们让天诚给你用木头削一把,木头坏了我们可以再做,这个匕首要是坏了丢了,可就再也没有了哦,娘帮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也绝不会弄坏,好不好?”
炙哥儿露出犹豫的样子,萧四郎咳嗽一声,摸了摸儿子的头:“听娘的话!”炙哥儿瘪了瘪嘴,还是点了头。
析秋将匕首放进马车的暗格里,靠在车壁上将炙哥儿抱在怀里就没有再说话。
萧四郎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微凝。
等回到府里,析秋将匕首交给碧槐仔细收起来,又将炙哥儿交给周氏带下去歇着,她和萧四郎进了房里,一进门她就关了房门,萧四郎声音沉沉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有!”析秋摇了摇头,回道:“妾身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看向萧四郎:“妾身一想到炙哥儿还这么小,一点反抗抵御能力都没有,心里便害怕!”
萧四郎面色一怔,走过去揽她入怀,低声安慰她:“就是因为他弱小,才需要我们保护……”析秋抬头打断他的话:“四爷,往后,不管是谁传召,妾身再不想带他入宫了。”
“我知道了!”萧四郎微微点头,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重复她的话:“以后再也不带他入宫了。”
析秋抱着萧四郎的腰,将头搁在他胸前,长久的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将乐袖送的见面礼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打开,随即就瞧见里面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东珠,泛着玉润的光泽,价值不菲……她合上盖子叹了口气,看来乐袖在宫中过的也并不舒心,否则也不会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了。
乐袖不管如何都有钱,阮,乐三氏护着,她并不挂心,但皇后今天的态度却让她很奇怪,她抬头看着萧四郎,将皇后今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怎么会突然问起八妹妹的婚事?”
萧四郎眉梢轻挑,回道:“岳父如今在朝中一步步稳健势头甚佳,她关注佟府也在情理之中。”
也就是说,皇后可能想借助姻亲之事,来拉近佟沈两府的关系,从而将宣宁侯府和萧四郎一并拉近?
若真是这样,她不由面露郑重:“那妾身明日回去一趟吧,将这件事和父亲说一声,四爷您看呢。”萧四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毕竟八姨的婚事并非你我能做主的,还是让岳父拿主意吧。”
析秋微微点了点头,正好韩家的事她也要和江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