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件事。
江氏心里想到了韩承,三天了,没有消息传回来,韩府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洪夫人并未搬走,依旧料理着韩府的中馈,到是韩大人这几天请了假夜夜喝的酩酊大醉……
不管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她给的三日之期已经过了。
江氏暗暗叹了口气,看向周夫人:“什么腆着脸不腆着脸的,您说的太严重了。”一顿又道:“正如您说的,这也是他们的缘分,若真能成真是极好的事情。”说着端着茶喝了一口,歇了片刻看向周夫人道:“不过,我毕竟是做嫂子的,这件事若能成我张罗里外是应该的,可是若要我给您答复,我确实不敢断言,公爹的意思,四妹妹毕竟伤过一次,若是再嫁这亲事定要她自己来定,我们只能给些意见。”
周夫人含笑点头:“大奶奶言之有理!”看向江氏:“不知,我能否见一见四小姐?”
江氏目光顿了顿,想了想点头道:“那夫人稍等,我去请四妹妹过来。”周夫人点了点头,江氏亲自去了佟析砚那边。
过了一刻,佟析砚独自进来,面色有些奇怪,朝周夫人行了礼,喊道:“周夫人。”
“四小姐。”说着起身扶着佟析砚的手:“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今天是我冒昧打扰,失礼了。”
佟析砚已经知道周夫人的来意,被她扶着的手就有些僵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夫人会再次和向她提亲……她也终于明白,上次为什么周夫人突然请六妹妹上门,恐怕就为了这件事吧?
六妹妹当时没有告诉她,是不是因为当时韩承求亲未果,她不想让她难以抉择,所以就忍了此话?
佟析砚想到析秋心中微暖,看向周夫人回道:“夫人请坐!”
周夫人却是点了点头,和佟析砚并肩坐了下来,打量着佟析砚满心的满意,暗暗点头面上道:“想必大奶奶已经将我来意和四小姐言明。”佟析砚脸微红,侧开脸点了点头。
周夫人松了口气,转身将自己刚刚抱进来的红木匣子端放在炕几上,又从荷包里拿了钥匙打开,佟析砚面露疑惑看过来,就见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铺了许多的东西,有印章,有银票,还有地契以及几本账本。
她不解,朝周夫人看去。
周夫人就面露郑重道:“四小姐,这里是我们全部的家当,所有的庄子,店铺和府里的银子还有这几年进出帐的账本,悉数在此。”一顿又从里面拿了封红色封面的硬纸面的折子出来:“这是博涵的任职文书,这是他是私章……”
佟析砚越发的迷惑,问道:“夫人这是?”
周夫人就微笑着道:“我今天将这些带来,没有别的意思,文书和博涵的私章一直是他收着的,今天知道我要来就让我将这些带来。”说着合上匣子锁上,将钥匙握在手里,又伸手过来握住佟析砚的手……
佟析砚一怔,手僵硬的朝后缩了缩,似乎已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了。
果然,周夫人就将钥匙放在她的手里:“从今日开始,这个家就交给你打理,我敢保证,只要四小姐同意再给博涵一次机会,他定能倾尽所爱对四小姐,绝不会让你受半分的委屈,相信我!”
佟析砚握着钥匙,就仿佛握了一块炙热的烈碳:“这……这使不得,周夫人!”说着就要将钥匙放下来。
“我知道,四小姐定是对博涵还有怨怒,当年是他犯了混做出错误的决定从而误了终生,又害了四小姐,所以……”她站了起来,满脸坚决的就蹲了身子要给佟析砚跪下,佟析砚一惊跳了起来忙弯腰去扶周夫人:“夫人,您身子不好,快坐下说话!”
周夫人反手握住佟析砚的手,接了话道:“所以,求四小姐给他一次机会,人生漫漫谁能无过,他是错了但现在已经醒悟了,请四小姐再给他一次机会。”说着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佟析砚看着她也红了眼睛。
周夫人伸手去帮她擦了眼角的泪珠:“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婚姻不顺,如今母亲又是早逝,这等大事却无人为你做主……博涵也是,我已是将死之人,等我一走这世上就剩他一人……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或许互相慰藉却能比和旁人相偎更炙热呢,人常说,受过伤才懂得珍惜……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四小姐!”
佟析砚已经哭成了泪人,周夫人就叹了口将她搂在怀中:“我多想做你的母亲代替佟夫人给你宠爱,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不过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听你喊我一声母亲,我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周夫人!”佟析砚想到她的身体,心痛如绞。
周夫人放开她,拿了帕子轻轻柔柔给她擦着眼泪,又给她将耳边的碎发捋在耳后,柔声道:“相信我,好孩子,你和博涵将会是最合适的人。”
佟析砚抬眼看着她,周夫人朝她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母亲对孩儿的慈爱和包容还有无尽的耐心。
“周夫人……”她呢喃道,周夫人又将钥匙交给了她,捏着她的手,轻轻一笑:“博涵在外院,你要不要隔着屏风见他一面,也瞧瞧满不满意?”
佟析砚脸一红。
周夫人就携了她的手一路出了门,大老爷已经下衙回来了,佟析砚带着周夫人去了书房,站在院子里,就瞧见换了便服的大老爷高坐在堂上,底下有一年轻男子跪着堂中,身形笔直,声音铿锵:“晚辈并不敢保证能带给四小姐锦绣未来,也不敢许她此生不渝,但晚辈却能保证,但凡有我周博涵在一日,必倾覆全力护她终生,但凡有我周博涵在一日,绝不会让她再掉一滴泪!”
大老爷没有说话,目光就越过周博涵,远远的落在佟析砚的身上。